【忍不二】意外 18
Chapter 18
忍足难得睡了一个懒觉。他睁眼的时候,对面的枕头已空。忍足从床上坐起来,捏了捏鼻梁。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,如在云中,即使醒了,也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。
他掀开被子下了床,准备去卫生间。他猜测不二应该已经离开了,拉开房门,却闻到咖啡的香味。
“早。”不二坐在琴叶榕旁的沙发上,一本书放在交叠的腿上,双手端着咖啡杯。咖啡是刚煮的,冒着热气,熏着不二的眼睛。
忍足有些吃惊,但他勉强咽下了这惊讶。
“早。”忍足只打了个招呼,走向洗手间。
但关了门,就没了那份淡定。忍足拧着眉,手指捏了捏眉心。他走到洗脸台前,手撑着台面,看着镜中的自己。
一股和他素来的淡定不相容的心情在内心冲突。他不想给这冲突命名,也不想细究自己的心理,用冷水扑了扑脸,长舒了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他看见放在台子上的眼镜,手指摸了摸镜腿。他又抬眼看镜子里的人,眉头又皱起来了。
过了十多分钟,忍足出来,穿着睡衣,鼻梁上架着眼镜,显得优裕从容。不二已经在吃自己的早餐的。他们好像一对在一起住了很久且互不干扰的室友一样,很安静地吃了早饭。
“等一下去学校吗?”不二问。
实习已经告一段落,接下来是写报告的日子。忍足确实有时间和不二一起回学校。
“好啊。”他切着三明治,心里有些慌乱,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。
不二笑眯眯地端起咖啡。
“果然是医生啊。”
忍足不解地抬头。
“三明治切得很漂亮。”
刀叉停在半空,忍足本想辩解“这是我的习惯”,但稍微一想又觉得太蠢了。不二为什么要在三明治的旁边摆刀叉呢?
他实在不想叹气,但只能叹了一口气,叉起一小块三明治,送到不二的嘴边。
“这种食物是不需要放芥末的。”
等看到不二怔楞的表情,忍足才开心地笑了起来,叉子收回,把那截夹着芥末酱的三明治放进嘴里。
他脊背挺直,发梢不羁地弯曲着,散落在肩头,法式丝绸睡衣闪着光泽,领口开到了锁骨下面,能清晰地看到喉骨的滑动。
不二别过眼去,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输了。
天气很冷。不二决定把电驴寄存在忍足的小区,两人一起步行过去。忍足全身装备,出来看见不二穿着外卖服,他本身就属于纤细那一挂的,那衣服又过于宽大,虽然看起来不差,但总觉得不够保暖。忍足把不二拉到自己的衣柜前,扔给他一件高领的白毛衣,在选择哪件羽绒服上纠结起来。
“会不会有点大……”忍足拿了件衣服比了比。
不二:“……”
忍足忍着笑,让不二吃瘪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,要不是知道不能多逗,容易吃不了兜着走,否则实在想把变装游戏进行到底。
等两人终于都裹成球一样出了门,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。不过虽说是球,也是风度翩翩的球。
在电梯口正好遇到了同样要出门的麻友。麻友穿着精致的小裙子,一双腿笔直修长,看到两人,很可爱地问了好,但面部的微表情仍然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思。
“可恶,我也好想穿这么多啊!”只有三人的电梯里,麻友说。
“那就穿啊。”忍足懒洋洋地答。
不二发现忍足在和别人说话时有两副面孔,一副懒洋洋地强调神秘让人捉摸不透,比如现在;另一幅……意外地有点可爱。
“侑士你是男生,不懂得女孩子的苦啦,我的脸本来就圆圆的,再穿那么多,会显得更胖!”
“圆脸才可爱呀。”
“侑士喜欢圆脸哦?”麻友不知为何,看了看不二。
“怎么说呢,都挺可爱的。”
“侑士,要不要去当模特啊,我认识的一个杂志正在招读者模特呢,你们两个都可以直接上封面了!”
忍足笑了笑,正巧电梯到了一楼。麻友要去地下室取车,两人分道扬镳。
“那个女孩子,现在没事了?”不二问。
忍足推开玻璃大门:“麻友的老家是大地主,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,一直想让她回老家结婚来着。”公寓内外,截然两种不同的气温让忍足忍不住把手插进口袋里。
“上次回去之后,家里更反对,不过麻友自己又偷偷跑回来了。”
“生活不易呢。”
“是啊。幸亏我没有不想当医生。”
“忍足家管得也很严吗?”
“严?我认识的医生家的子女,差不多都过这种日子。大家都希望子承父业,小孩子也只有努力读书这一条路。不过我还好,”忍足一笑:“还算聪明。”
“聪明的人往往想法更多。你没想过要做别的工作?”
“不二你呢?你有想过自己一定要做什么工作吗?”
不二抬头望了望天空。灰蒙蒙的,似乎又要下雪。他拿手套焐了焐脸,说:“我大概想当宇航员吧。”
“啊?”忍足差点一个趔趄。
“小时候最大的愿望,是去小王子所在的星球,陪伴小王子一起看落日。”
“‘如果你驯养了我,我们就会彼此需要。’”忍足说出了《小王子》中的名言。